佳宁说明分晓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虽然今晚讲了这么多,但从始至终,盛淅几乎都没有提及过他自己。
他只是听归归讲,笑着点头、偶尔提问,将气氛搞得十分融洽,却从不曾提过半分自己的过去,与先前别无二致。
屏幕暗淡下去,满室静寂。
余思归望着黑下去的手机,心中明白,这是没被信任的证明。
期中考试来临时,正好是归归妈研究生毕业论文被送外审的日子。
家里吃饭的餐桌再度被征用,和每个柳敏超负荷运转的情形别无二致。桌面上摆满了打印出来的、来自省内各地的毕业论文盲审版,指定外审专家之一、博导柳敏看得牙疼,声称自己的胃胀气都是被这批狗屁不通的东西气出来的,看到祖国新一代的中坚力量就做出这种学术垃圾她痛发于心,夜难入眠。要去考其中的余思归啃着妈妈昨天晚上从大学食堂买回来糊弄闺女早饭的小饼饼,怔怔地发问:“妈,那你的学生呢?”
柳敏:“……”
“他们做的东西比垃圾还是强一点,”柳博导竭力解释,“至少有一两个是尽力了的……”
归归被食堂隔夜油饼噎死,含混不清地问:“妈你今年送走几个?”
柳敏静了一秒:“你什么时候去上学?”
“不着急。”归归竖起一根手指,“我今天起得早。”
归归妈长长地叹了口气:“……今年送走五个。四个硕士一个博士。”
余思归一怔:“这么多?”
研究生算是壮劳力,但毕业的任务仍压在导师身上,他们在读时的确能够创造一些效益,但本身学生的存在对老师是有很大负担的;何况是柳敏这种拿完美主义倒逼自己的老师。五个学生,说是要了她的命都不为过。
“我们组算是院里的招牌吧,”思归妈倒着豆浆,道:“活总是干不完,经费呢又溢出……有些实验给钱都没人做。所以前些年我去要了个名额,院长特殊照顾了一点,把自己的学生也塞过来给我打杂,但杯水车薪,用途不大。”
归归几乎都听麻了,拿着豆浆杯,半天冒出一句:“……妈。”柳敏一愣:“啊?”
“……”归归想了想,还是道:“没啥。”
说了也没用,干脆就不说。
余思归心里渗出一滴滴说不出的疲惫感,仿佛已经在日积月累的尝试中放弃了挣扎与沟通。
她只把书包一挎,说:“妈,我走了,今天还要考试。”
“你刚刚不是说不着急吗……”柳敏一愣,“我还准备开车送你呢。”
余思归道:“才几步路……没事,我自己去就行。”
然后她抄起桌上的饼,稍微扬了下,对妈妈道:“我在外面吃。”
说完,余思归就出了门。
暮春已去,月季花苞在灌木丛中探出头来。
沿途梧桐枝叶茂密,余思归背着书包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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