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已经被通知可以离港。崔慎让等在塘子口的船队先行回东海,自己则带着弟弟全速追赶。可即便这样,船进青州码头也是在九日以后,冉昱站在船头,只望见青州城一片缟素。
“三郎,阿昱!”
大嫂二嫂早早便等在码头,两人均是一身孝衣,脸色惨白唔血色,唯有眼眶红肿得吓人。
“娘和二哥怎样了?”
冉昱着急地问道。
二嫂卢鸿雁摇了摇头,嘴唇颤抖,双目流泪,一个字都说不出。
最后还是大嫂朱玉婉哽咽着回答。
“娘没事,就是哀伤过度身虚体乏,二郎昨天傍晚走了,他坚持了九日,日日和那些白眼狼缠斗,吃尽了苦头,这下子也算是解脱了。”
哇——
冉昱喉咙一甜,一口血喷洒在地上。他举目四望,只感觉这熟悉的城池早已没了走时的繁荣生机,满眼皆是白茫茫,有说不出的凄凉萧索。
崔慎眼疾手快地扯住他,不让他一头栽倒在地上,转头问朱玉婉。
“城里有人闹了?”
“三叔,有的!”
朱玉婉的儿子冉康宁目眦欲裂,鼓着胸膛说起了这几日发生的事。
“我们刚收殓了爹和祖父,五叔公便带着分家旁支的人来找二叔闹,二叔的背后被砍了两刀,根本连床都起不来了,他们还不让他休息,就这么一直闹着要分家析产!”
“分家析产?”
冉慎皱眉。
“他们凭什么分家析产?冉氏织坊的契书和账目都在嫡支本家,与分家旁支有什么关系?!”
“和他们根本讲不出道理!”卢鸿雁气得整个人都在抖,她的长女冉康雪扶住她,这才让她有气力说话。
“族中八分家二十二旁支,有十九支都跟着那老匹夫闹事!爹和大哥平素是怎么待他们的?现在人都尸骨未寒,这群饿狼便来逼迫二郎。二郎的背脊骨都被砍断了,下半身都没了知觉,偏他们还来轮番逼他,说什么青州城守不住了,大家干脆分了钱财各奔东西,总要保住冉氏一族的香火。我呸个香火,不就是看爹和大哥走了,二郎也受了重伤,怕我们拖累么!?”
“二郎被他们气得吐了两回血,强撑着不交出账册和契纸。后来是那天杀的狗崽子冉旸从旧京回来,故意带了报纸给二郎看,说阿昱被炸死在旧京的兴福楼。二郎听了当场就昏过去了,之后便一直晕晕沉沉的不清醒,熬了三天还是走了。那群白眼狼趁着我们孤儿寡母腾不出手,强行进来拿走了账册和钥匙,说今日下午要开内库清点资财,分家析产!”
说到这里,卢鸿雁忽然停下了。她看向冉慎,眼中的神情十分复杂。
冉慎多聪明个人,马上开口问道。
“二嫂有何顾虑?”
“顾虑倒是没有,但有一事怕要让三郎先做好准备。”
朱玉婉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接道。
“五叔公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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