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言赶在三小时倒计时的尾巴回到许见君家里,争取不让柏书弈占领道德制高点、对自己指指点点。
——当然,在看到柏书弈连开门时手里都端着那本砖头原装书的时候,栗言知道自己是小人心度君子腹了。
她的消息没有提前量,到了家门口才想起来知会柏书弈一声。
而柏书弈明显是看到她消息以后匆忙赶来开门,脚步有些急促,可神色之间却依旧有一种有条不紊的淡然。
他给栗言开了玄关的灯,手边还捧着昨晚的那本书,指腹点在页码上。
看着栗言换下短靴,疲惫地道谢,柏书弈对她轻轻一点头,算是问好。然后也不再多问,转身回到客厅,坐到飘窗边,开一盏落地的小灯,状态与昨晚上大同小异。
只不过昨晚万家灯火喧嚣,他的安静还显出几分格格不入;而现在凌晨寂然,柏书弈也同这夜色一般沉默不语。
倒让栗言没好意思上前打搅。
其实她有好多想说的,倾诉与问询,不论是今晚卓灵雨的事情,或者昨夜藤椅边未说完的话。但一切情绪,或浓或淡,一对上那双眼睛,总会呼啦啦地散尽。
栗言觉得自己像待在云朵上,悬得好高,将一切尽收眼底,又仿似有着依托,大可安然酣睡;可事实上,一旦风来云散,或是寒流骤袭,把云化成雨滴,她也只能跟着坠落。
那气流变换的先决条件是什么呢?
是交替和相遇。
大抵还有其他答案,但栗言暂时想不明白。
借着客厅暖光,栗言蹑手蹑脚地去洗漱。
许见君家里三个卫生间,主卧、侧卧各一,另一个客用的在客厅拐角处,干湿分离,浴室在最里头,洗手台正对着客厅,二者之间隔一道磨砂移门。
栗言站在洗手台前,对着镜子抹一把脸。
镜子隐约蒙上一层雾气,栗言和自己大眼瞪小眼,只觉得处处都透着疲态。
而镜子映照出的画面角落,一盏落地灯出镜,男人捧书坐在桌前,低垂着眼睛,阅读得仔细。
他黑发柔顺,有些遮眼,鬓角处修理得平整,只发型就看起来乖觉灵醒,在暖黄的灯光下,映照出许多温柔。
神情渐渐与栗言记忆里少年的模样重合。
倘若当时的她没有那么任性,一切又要怎么发展?
大概,她会保留住那个亲人以外全心全意望向自己的少年,而柏书弈的十七岁,也仍然拥有一片湛蓝的天空。
可思及此处,栗言又猛然意识到这种想法全然不切实际。
时光机和后悔药都只是无用的假设,她的所有想法——归根结底——也只是一种假模假式的忏悔,做尽坏事却还跪倒在教堂里哀鸣,怕是连神父都要耻笑。
连自己都很难信服的东西,更无法欺骗别人。
她透过镜子望向柏书弈,心想,‘那你呢?’
三年前,柏书弈远在宾夕法尼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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