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导年轻时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啊……”周荣停顿半晌,陷入回忆,“是个很骄傲的人,虽然表面看起来挺温和的,其实看不惯一切。”像是想到了什么,周荣笑了笑说,“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就是个愤青吧。”
“您是在说……陈导吗?”
沈夏深想到那个整天笑眯眯的陈盈川,怎么也不能把这样的陈盈川跟愤青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周荣点了点头:“最开始拍摄《绿野仙踪》时,我们都是带着一种愤怒的心情的。”
“愤怒什么?”
“什么都可以愤怒。”周荣说得很理所当然,“愤怒也是一种反抗嘛,年轻人保持愤怒才能感知情绪,不愤怒了就麻木了,麻木了就是老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沈夏深笑。这年头大家都希望自己变得平和点,做个情绪稳定的成年人,倒还是头一次听到劝人保持愤怒的。
周荣说:“你们这一代人跟我们那时确实不一样了,我记得我年轻时总是有很多事情想干,有很多情绪想要表达,每天都活得很有劲,但现在我总觉得你们这些年轻人好像都在争先恐后地变老。”
“我已经不年轻了。”
周荣笑起来,是那种长辈看着幼稚的小辈时露出的笑:“你才三十几岁就不年轻了?我跟你那么大的时候还到处拿着摄像机瞎拍呢。我们那时候也没想过要得奖成名,就觉得活着吧就得干点让自己高兴的事儿。”
“那后来,您怎么没有继续拍下去呢?”
周荣的表情有些唏嘘:“拍电影毕竟不光是电影人的事儿,学生时代闹着玩还好,真要拍起来,你不得不考虑投资,考虑回报,考虑能不能通过审查,考虑这考虑那的到最后拍出来的已经不是我们最初想要表达的东西了,我不喜欢这样,但师兄却想劝我接受。”
“所以你们就产生矛盾了?”
“理念不合吧,况且那时我家正好发生了一些变故,父亲因病去世,我就索性回家帮家里打理生意了。”
“后来呢?”
周荣说:“后来师兄回国之后来找过我几次,希望我能跟他再合作。他那时刚拿了几个奖项,已经是影坛小有名气的导演,但那时的我尚还年轻,总觉得他的成功是因为他与那些人同流合污,背弃了我们的理想,所以始终不肯答应他的请求。”
“直到很多年后我才渐渐明白所谓坚持理想并不一定就代表要执迷于一尘不染的完美,和光同尘有时也是另一种可贵。”“所以您这次才会答应他担任摄影指导?”
周荣思索片刻后说:“其实也不全是。”
“那是因为什么?”
“如果我说是因为你,你是不是会很有压力?”
沈夏深腼腆地笑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说。
周荣说:“我始终觉得摄影是很讲直觉的事情。但直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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