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起一丝空落落的遗憾。
世家子弟的主业大都是读书考功名,宋也川学习这些奇技淫巧只怕在当时也是极叛逆的存在。从他三言两语之间,温昭明依稀可以看见那个常州城中,明亮如光的少年。
他的翅膀早已被折断,宋也川站在她面前,身姿瘦削,眼眸之中只余下万川归海的平静。
他的左手虽然已经逐渐好转,可上面的伤痕依然没有复原如初。温昭明再一次拉过他的左手,发觉他指间藏着许多细细的伤痕,不仔细看是瞧不出的。
宋也川的手指蜷缩起来,下意识想躲。
“你手上这些伤,都是为了做这个簪子?”温昭明问。
他抿着嘴,片刻之后笑:“是我自己不留神。”
“医家不是早说过了,你这手不能用力。”温昭明冷着脸,“你这才好了几天,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回事。”
见她眼中似有恼色,宋也川目光温润:“其实原本是伤不着的,只是我还没有习惯用左手罢了。以后就会好的。”
他像是个没脾气的面团儿,语气温柔顺从:“你不要生气。”
温昭明的目光再一次落在这个发簪上,果真做得精致又端庄,和宋也川千疮百孔的双手极不相衬。温昭明轻轻碰了碰他微冷的指尖,而后垂下眼:“也川,我后悔了。”
宋也川温声:“什么?”
“建业七年,或许我应该向我父皇求一求情。”温昭明握住宋也川的手腕,“让他再对你留情一些。”
她眼眸有淡淡的哀伤,宋也川却不想看见她眼中露出感伤神色。
“陛下对我已经是留情了。”宋也川思考着说,“至少我还能站在你面前,同你说话。”
他见温昭明依旧神伤,索性反握住她的手:“其实,我的生活也没有改变什么。我依然在努力做我想做的事。就像所有的河流终将会流向海洋一样,殊途同归。”
“昭昭,有些河流笔直,而有些河道弯曲。那些曲折的河流反而见过了更多的风景。在他短暂的生命中,他走过了更多别人没有走过的路,他会觉得很开心。”
在浔州那年,宋也川曾于病榻上艰难询问:“殿下,错的人到底是他们还是我?若余生都要苟活如此,也川何必如丧家之犬般苟延残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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