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那个宜阳公主生性悍妒,若她知道有你的存在,你焉有命在。”
“大抵是不知的。”温昭明从善如流。
“那你很久没见过宋也川了吧。”
这句话触动了温昭明的心,她的眼尾泛起一丝微红,连声音都带了哽意:“是啊,好久了。”
上次告别时,她还在同他怄气,就连他出京都不愿意相送。
但印象里宋也川从来不会和她生气,哪怕上次被她的府丁五花大绑着押到她面前,他也只会说好脾气地对她说:昭昭你不能这样。思及至此,温昭明心里泛起一丝酸。
为何所有人都不能给他一条活路。
他明明这样热忱,又这样温和。经年累月埋首于黄卷之中,何曾有一日动摇过他的慈悲心?那些无边的苦痛,不曾消磨他的意志,他坦荡磊落地站在众人面前,不论是恭迎还是辱骂,他只会温柔笑纳。
宋也川分明是这样好的人。
江尘述目光微动:“不知娘子如今下榻在何处,我那有许多也川昔年的旧稿,你若是感兴趣,我改日可以送给你。”
冬禧拉了拉温昭明的袖子:“娘子。”
温昭明笑意浅浅:“我在这也没有固定的落脚处,不如你留个地址给我,我上门去取。”
他们两边显然是谁也不信任谁,江尘述咳嗽了一声:“这样吧,明日午后,我还在这里等你,如何?”
温昭明颔首:“好。”
等江尘述走了,冬禧才迟疑着问:“殿下见过他?会不会有错。”
温昭明淡然说:“江尘述眼下有一颗痣,倒是好认的。我好奇的是,藏山精舍被毁之后,他是怎么活到今日的。宋也川也曾暗地里打听过他们的下落,只是一直没有什么结果。”
“人总归得活下去。他好歹也是个男人,养活自己应该不是问题。”秋绥接话道,“殿下不怕他们有不臣之心么?”
温昭明沿着街道缓缓向前走,两侧的柳树依依如同绿雾。
“这些年,南方哪里还有精舍。早几年还闹过南北榜的事,士人们只怪科考中第的皆为南方士子。如今南方的精舍大都没落,就算他们再有什么心思,都掀不起什么浪花来。司礼监势强,他们若真是想蚍蜉撼树,和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
“于理,我该禀告父皇。但于情,这也是宋也川心中的遗憾,我没办法痛下狠手。”她缓缓垂哞,“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宋也川,河道衙门也好、各州各县也罢,他们根本就不是在找他,出了贪墨这样的事,所有人都会巴不得他死了,所有事都可以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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