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个区区庶吉士的话,他们娘几个才是真没了指望。”
宋也川沉默地听着,许久没有说话。
他先前在翰林院供职时还不曾听说过这样的事。但如今这样的话,他也不是第一次听。
“你的文章给我。”
刘梧立刻从袖中取出两张纸。
宋也川接过看了一遍:“以你的才学,承敕监倒也去得。我写一封荐信给你,明日去承敕监问问,若是有虚位,你便能留下了。”
这事成得太轻易,刘梧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御史大人说得可是真的?”他的脸因为骤然的欣喜而通红,连忙把自己的银票往宋也川的手中推。
孤灯相映,照得宋也川的侧脸半明半昧。
他的眼瞳幽深,藏着复杂不明的情绪。
望着这张银票,他抬起手将之缓缓推回:“我若收了你的银子,日后你也会想去收别人的银子,这便违背了我的初心。这钱你还是留着买院子吧。”
刘梧喜得热泪盈眶,欢喜道:“您真是大好人!”
宋也川依稀笑了一下:“京城里是没有好人的。”
刘梧不解其意,又不敢深问,再三向宋也川作揖,才欣喜地离去了。
待他走远了,宋也川地目光落在了自己种的那几盆花草上面。他拿了一把铜壶滴漏,逐个向陶土花盆之中浇水。
若不是那一日的赠伞,宋也川并不会收这封动机昭然若揭的拜帖。
他既不喜欢欠人情,今日既是还情,也是他对刘梧产生了一丝好奇。
那日他明明自己都穿着带布丁的衣服,却毫不吝惜地将手中的雨伞赠与自己。
除了大是大非外,善与恶的界限太过于模糊。
恰如封无疆所说的那样,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呢。
温昭明从外头进来时,宋也川正站在窗边洗手。
他还没换官服,只是将头上的官帽摘了放在一边。帽子戴得久了,他鬓边的碎发被压得有些凌乱。他微微蹙着眉心,将自己的手按在铜盆里。暗金色的铜盆倒映着他枯瘦的手指,他反复洗了几次,仍不满足。
温昭明上前去,拿着巾帕,将他的手从热水中捞出来,他的手掌被烫的发红,却任由温昭明握在手里。温昭明踢他擦了手,将帕子放回托盘上,才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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