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亲事。也有人暗自窃喜,以为可以借此平步青云。
但是在大梁一朝,尚主并不见得是登云之梯,因为尚主的第一步,意味着放权。一旦公主出降,驸马便要放弃朝中权势,领闲差颐养终老。
明帝晚年,越发刚愎薄情,手段也愈发狠戾。那些听闻宜阳公主选驸马而急忙定亲的大臣,皆被明帝拉到午门之外廷杖。
掌刑的是锦衣卫,监刑的司礼监。廷杖之下,可生可死。锦衣卫下手轻重,全看司礼监官员的脸色。数日之内,午门外血流成河。那些年轻的郎君或许也曾梦寐以求在大梁的版图上一展宏图,但却都死在了司礼监的爪牙之下。
明帝摆出架势想要替自己的女儿撑腰,这个举动在温昭明眼里无非是维护着明帝自己的体面罢了。
十一月末,温昭明生了一场病,虽不重却缠绵病榻良久。
司天监占星之后禀告明帝,是近期因公主而起的杀伐太多,损了公主的福祚。
为公主选驸的事情才暂时搁置了下来。
这几日,温昭明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冬禧跟他说来了位医者要替她诊脉。温昭明默默在床上翻了个身:“不见,父皇选的太医已经给我开了太多苦药了。”
秋绥对着她挤眉:“殿下不见会后悔的。”
温昭明后知后觉地拥被起身,冬禧侧过身,宋也川正静静地站在门口。
他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斓衫,袖口已经洗得有些发白,头发被束起于巾帽中,整个人单薄清瘦,眼眸却依然温润明亮,他手里拎着一个木盒,果真像是一位悬壶济世的郎中。
温昭明愣愣地盯着他,倏尔眼睛便红起来:“你来啦。”她说话时带着鼻音,声音之中带着一丝委屈,两颊微红着。她坐在床上,看上去比平日里还要更娇小一些。
宋也川在她的注视之下走到了她面前,笑容浮现在他的唇边:“昭昭。”
他的左手缠着白纱,宋也川抬起右手轻轻贴了贴她的前额:“我不该来见你的。我答应了五殿下,从此之后与你不再往来。可我听你病了,整日里惴惴的,若不亲眼见你,只怕什么事都做不好。”
温昭明的额头有些热,他将手里的木盒放在桌上,温昭明看着他的动作说:“你不会也是来给我开药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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