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红衣似火在这一片素雅的禅房中如汤沃雪。
但何穗知道,他这一团火,还燃不化凛冬的层层积雪。
他每行一步,老天爷都会变着法子嘲笑他自不量力。
何穗看向面目全非的崔九命:“大师可还曾见着其他人,若是少陉老母一人,应当闹不出如此大动静,至于将大师从睡梦中吵醒。”
崔九命一脸红斑,脸上的神情看不清。
但何穗抓着赵煜的手倒过脑袋来看,见崔九命垂首下的一双眼珠子乱转地厉害。
“是,是,贫道是见过一人,此男子身段再寻常不过,又着一身黑衣,见他与少陉老母交谈甚是相熟,可惜夜黑路盲,贫道又站得远,实在是看不清来人是谁。”
何穗站直了看向东山,“昨日可有什么可疑之人夜宿齐明寺?”
但见心直口快的东山思索一瞬,却是毫无头绪,摇了摇头。
南山道:“来往夜宿寺中的施主皆有记录,王妃若是生疑,贫道这就叫人将簿子拿上来便是。”
赵风继续审问崔九命,“你跟着老母亲出去后,又是几时回来的?”
“少陉老母同男子交谈完便下山了,贫道心下生疑,跟了她一路。行至山下时,天光大亮,贫道这才觉得不妥,匆匆返回寺中。”
赵风:“少陉年纪不比本宫小几岁,她老母应当年岁不小,如此没有牛马代行,徒步摸黑走了一晚?”
“正是!”崔九命后悔莫及,“贫道一路跟着她,当时心中并未多想。也是后来回到齐明寺听说北山大师圆寂了,才知早已上当。”
赵风指着他脸上的红斑,“你这一脸,也是那妇人所为?”
“说来惭愧。”崔九命道,“寺中有规矩,在籍僧人必须每日卯正之前出现在主寺晨省自身,贫道为了免受惩罚,及时赶回寺中,便抄了小道。谁知一路杂草丛生,许久未有人清理,贫道脸上染了脏物,几个时辰后,便肿成大皇子所见的这般模样了。”
赵风转头看向南、东、西山几位身形长相神似的僧人,“你等三人也是在卯正之时才发现北山住持出事了?”
既然齐明寺有晨省自身的规矩,想必是北山住持长时间未露面,大伙生疑,便找人去寻才发现他已经圆寂。
东山:“不……不……”
南山替他说道:“老衲四人数年来吃穿住行同在一处,西山起夜欲上茅房之时来叫老衲等人,才知北山师兄的卧榻已经空了。”
西山还是那副弯嘴带笑的模样。
只是眼眸不再如往日明亮,似是染上一层混沌。
是了,他本是南山的眼睛,北山的腿,东山的和煦,如今眼下蒙尘,也不再替人行走,纵使他听不见,也该感受的到。
何穗翻开僧人递上来的簿子,发现两日前卯正之后就再无来往记录。
她细抚了内页边缘,并无残纸余骸。
究竟是这二日寺中无人留宿,还是早已被人毁尸灭迹。
何穗借着烛火照了照后几张的纸背,果然,上头的墨痕与前几张对不上。
何穗将簿子在赵煜面前摊开拿指尖在墨痕处点了点,又翻到前页与之作对比。
见他心下了然,便将簿子扔回给南山。
“记录都缺页了,不看也罢。”
南山眼盲,翻开簿子摸不着残骸,便将它递给西山。
只见西山学着何穗的模样在烛光下比了比墨痕,朝南山难能可贵的开口道:“好像是有人撕了其中几张。最近一次笔录还在前日卯正之前,老衲明明昨日还见着黄山给新来的施主布置禅房。”
东山伸着脖子想看,簿子却被大皇子拿了过去。
何穗盯着崔九命身上的夜行衣,心生好奇地问他:“大师怎得这般有空,跟了婆婆一路彻夜未眠,还有闲情雅致换身夜行衣出来趴在梁上练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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