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沸腾。
李含章越想越臊、越臊越急。
她一拧臂,挣开梁铮的怀抱,逃往院儿里的水井。
梁铮知道她没生气、就是害羞,索性不去追她,悠哉地坐回木盆前。
“卿卿。”他只说,“今夜动身,回上京。”
李含章停下脚步。
这就……要回上京了吗?
梁铮与她二人来此,不过才几日。
淋漓的浣衣声又在身后响起。
李含章立了片刻,才转回身,去看那埋头洗衣、满身烟火气的男人。
“真要走了?”她问。
梁铮嗯了一声:“该回去了。”
李含章盯着自己的绣鞋尖儿,又问:“不再多留几日?”
梁铮笑:“舍不得唐氏祖孙?”
李含章低着头,没回话。
唐氏祖孙一个盲眼、一个年少,怎能令人不牵挂。
可她心中清楚:若要瞒住梁铮的过去,不论是她还是梁铮,都不该与永庆村再有牵连——这也是二人虽然归乡、但隐藏身份的原因之一。
明知他人苦难,却无法出手相助。
这种滋味确实不大好受。
梁铮不催她开口,只将衣物捞起、拧得半干,才道:
“回京后,我会命楼宏明安顿好唐氏祖孙。”
他的话音杂在水珠弹落之中,不算清晰,字句简单,却莫名令人安心。
李含章细细地嗯了一声。
依然垂着头、背着手,没有离开。
梁铮知她要去梳洗,此刻见她不走,便问:“还有心事?”
李含章点了点头。
她身影纤瘦,像一瓣鹅黄的连翘。
在满是杂物与干柴的院落里,鲜活地盛开。
“梁铮。”她认真道,“你想做的事,都做了吗?”
归乡而生的所有心愿。
牵绊神魂的所有执念。
在这转瞬即逝的几日,她的存在,是否有让他更好受些?
梁铮展衣的手臂悬滞半空。
他偏首,看她一眼,温醇又轻松的笑镌入眉宇。
“放心。”他道,“都做了。”
故地重游、共饮苦楚、交换心意、制造新的回忆……这趟归乡之旅,李含章陪伴他做过太多事,多到几乎填满了他的心房。
他的本意,是为了助她走出过去。
可事到如今,反而是她在抚平他的伤痕。
昨夜李含章睡后,梁铮抱着鸡鸣酒,前往乱葬岗。
他在两根糖葫芦前坐下,敬了婆婆一碗酒,同她说起自己的经历。
梁铮说军中逸闻,说边关太平,说自己安身立命、心有所托……他从天黑念到天明,竟有半数时间,对李含章的一切如数家珍。
自此,他在永庆村再无所求。
往后心心念念,就是妻子的平安与幸福。
李含章注视着梁铮。
她看了他一会儿,才微翘嘴角,稚鹿般的眸漾着浅光。
“好。”
她转过身,轻快娇矜的应答被抛入风中。
“那——我们回家。”
-
此后,二人整理行装、与唐氏祖孙告别,便乘坐马车、返回上京。
请收藏:https://m.frgls.com
(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